对话国庆群众游行导演 揭秘“青春万岁”背后的故事

骑行小博士

不知道多少朋友还记得三年前美骑的一篇专栏《图片故事|赵翼——不会骑车的舞者不是好爸爸》，里面讲述了广东的一名速降车手赵翼背后关于他的艺术创作以及和他儿子之间的故事。而时隔三年，美骑再对话这位速降车手，他的身份除了是一名速降车手、一名舞蹈艺术者、一名好爸爸以外，还是一名国庆70年阅兵仪式中群众方阵巡游的导演。

今年10月1日，刚好是我国70周年的生日，很多朋友在国庆这一天并没有出门，而是跟家人一起观看了国庆70周年的阅兵仪式。而对于喜欢自行车的朋友最引以自豪的是，在第一个情景方阵“青春万岁”中，自行车的元素出现在长安大街上。一群少男少女骑着二八大杠，唤醒起七八十年代人关于青春的回忆。而这段给大家留下深刻记忆的情景方阵，正是出于赵翼之手。

出于保密的原因，赵翼直到10月1日的下午才在朋友圈中告诉大家自己是国庆阅兵中群众巡游的导演。在“消失”的三个月中，赵翼做了一件非常让大家感到自豪的事情。
能踏上国庆70周年的活动舞台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在今年国庆阅兵巡游导演组中，仅有2名导演来自北京以外的地方，其中广东只有赵翼一名。赵翼能成为今年国庆70周年阅兵的一份子，皆因“自行车”。在今年三月，国庆70周年群众游行的总导演向赵翼致电，希望他能参与今年国庆阅兵的工作中。
在今年国庆群众游行部分采用了36+3的形式，36个方阵加3个情景表演。他们希望用自行车的方式表现七八十年代青春的主题。作为一名自行车爱好者，赵翼近年来屡次把自行车带到大型运动会开幕式的现场，包括2011年深圳大学生运动会以及去年举行的广东省运动会。由于这次群众游行的总导演曾经跟赵翼有合作，因此当有这样计划的时候，就想起了赵翼。



▲在去年的省运会，赵翼把自行车的表演带到开幕式。（图片由赵翼提供）
“当时一台自行车、一台电视机就代表一个家庭的幸福指数。当时他们想用单车表现当时怀旧的场景。”赵翼说，“当我听到电话的时候，我感到非常荣幸。因为我会自行车的编排。”
赵翼从广州文化局被借调进入了北京，在6月15日开始在北京工作。情景表演是今年国庆新增的群众游行表演形式。赵翼开始准备工作的时候，只知道表演的主题，以及表演的场地区别，其他的表现手法、创意以及参加表演人员的数量等都要赵翼自己进行策划。
接手这个项目，压力非常大。首先这是国家的高度机密，其次方案的要求也非常细致。赵翼说方案要做得很细致，所有问题都要做预案。方案除了画示例图以外，还要到北京理工大学做仿真动画。方案经历了多次的汇报修改以后，才真正地开始进行排练。然而从赵翼进驻北京再到开始排练其实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整个表演以天安门的东西华表为界：长94米，宽度55米，经过详尽的方案和数据分析之后，最终确定的是400名演员和300台自行车。因为项目是自行车运动有关，因此表演采用了北京体育大学生的学生。相对于解放军部队的方阵，群众游行的方阵身高没有要求那么研究，但由于北京体育大学的学生普遍偏高，尤其是女学生，演员的挑选也会高一些。而演员的选拔最终从600人的名单，筛选了400人，并预留20人作为候补一起训练。由于这是自行车表演项目，因此骑车的技能也是筛选的标准之一。竞争是残酷的，不少被淘汰的学生都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这次群众游行方阵的表演者将近10万人，人数众多。因此除了3个情景方阵由导演亲自排练以外，其他方阵是由导演组出示范的视频，由每个分支导演进行排练，由导演组进行监督。“青春万岁”作为第一个情景项目，也是难度最大的群众游行项目。其中一个难点莫过于速度的控制。因为自行车的速度快，可能会跟前面的方阵发生追尾，后面的方阵停得太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想了很多的办法。最后演出是最后两次排练时决定的，就是前后两个方阵停下来配合我们的画面。当完成之后，才继续下去。项目本身是骑自行车下去的，后来只能推下去，因为速度太快会追尾。”

▲“青春万岁”情景表演训练以及在天安门前彩排（图片由赵翼提供）
整体的排练最初是在学校进行，后来在私人机场和军用机场进行了多次整体的合练，并在9月11、14、21日凌晨，在长安大街进行了三次演练。但由于在9月21日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自行车还是跟前一个方阵发生了追尾，因此在23日凌晨又单独地为赵翼再安排了一次单车项目的彩排。
除了技术和表演以外，体能也是一个难点。大家在电视上看到的表演距离才不到1公里的距离，为何要练体能呢？赵翼说部队阅兵的队伍有3公里，群众的方阵要在3公里以外开始等候，最后的方阵距离天安门有15公里，也就是说最后一个方阵要步行15公里才开始表演。如果没有体能训练，当他们走到天安门时就没有体能表演。因此他们的体能老师每天都会给他们的体能训练。其中也有学生因为体能问题退出了表演。
除此以外，学生的情绪管理也是当中一大难点。学生为了这次阅兵仪式，从7月15日开始进行排练，基本是放弃了他们的暑假。从开始排练开始，每周偶尔有半天的休假以外，几乎每天都在排练。而为了避免中暑，学生的排练是每天上午六点练到九点，下午四点练到七点。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有一些学生刚开始的时候会出现情绪的问题影响了排练，后来才慢慢地适应了训练的节奏。
整个表演，除了人以外，当然还有车。这次参与巡游的二八大杠都是从供应商特别订制的。为了让整体表演顺利和减少风险，赵翼进行了一些改造。传统的二八大杠骑起来比较重，起步的时候偏慢。因此，赵翼把传动系统改成了轴传动，除了让自行车起步更轻并且避免了掉链的风险。除了改变了传动系统以外，自行车加了两个“火箭筒”，可以让表演者站在后面。

▲表演的自行车改变了二八大杠的传统结构，采用了轴传动设计。（图片由赵翼提供）
整个国庆群众游行分为上篇和下篇，上篇讲述国家过去的成就，下篇讲述未来的发展。除了“青春万岁”的情景方阵以外，赵翼还要负责九至十七方阵的艺术指导和表演形式。因此，除了彩排自行车项目以外，他还要负责其他方阵，最高峰的时候一天跑了4个方阵。由于方阵的彩排都在郊区，有时一天的路程将近300-400公里。

▲赵翼同时兼顾其他方阵。（图片由赵翼提供）
对于导演组而言，前期是非常辛苦的。因为除了彩排以外，还要根据上级领导的意见以及当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方案的修改。比如像“青春万岁”的情景单元，大家看到的最后一版本是第五个版本。

▲“青春万岁”情景方阵试妆。赵翼说服装模仿七八十代的设计，颜色为配合艺术表演会略鲜艳。服装由北京服装厂负责。（图片由赵翼提供）
不过，跟以往的项目不一样，当工作进入到最后阶段的时，大家却变得更加轻松。因为到了最后的排练，所有表演形式都已经得到领导的认可，巡游的队伍和时间的掌控都交给了行进指挥处，由他们进行控制。在国庆的上午，赵翼也只能远远地坐在观众席中，观看着现场的大屏幕来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我人生参与了那么多次活动，但这次是国庆，不同之前运动会开幕式。很骄傲、自豪和荣幸。我看了朋友圈，有很多朋友都转发了我的内容。”



经历了100多天的奋战，还没来得及跟团队好好告别，在10月2日赵翼便启程回家。赵翼说当时刚来到北京还是有一些不适应，但在10月2日要离开了住了3个多月的酒店还是有点念念不忘。
关于这次的表演，赵翼表示它唤醒了旧时代的回忆：“我们这一代，我的父母一代。我们这一代也想不到自行车能在国庆以这种艺术表演形式出现。”
在赵翼归来的第二天，Nel约了赵翼在他附近进行采访。这正时值国庆假期，到处红旗飘飘。Nel就想能否让赵翼跟国旗合影。

不同时代，自行车在不同人心中都会演变成不同的文化符号。在七八十年代，自行车在人们心中是富足、青春的象征，而如今却有不一样的意义。在国庆阅兵央视直播间中，白岩松这样说道：“现在骑自行车不是为了交通，而是为了锻炼身体。每天晚上7点到9点在长安街上看到无数个戴着非常专业骑行装备的人在骑自行车，他在锻炼。希望更多的中国人来骑自行车来锻炼。”
感谢赵翼在70周年国庆这个特别日子中以这样的形式把自行车带到全国舞台的中央！而在未来，我们更希望有更多的观众可以看到自行车在新时代中的演变，能与中国新时代的发展相结合，呈现出又一具有时代意义的文化符号。
责任编辑：阿志